山東省菏澤市曹縣，一個總面積1969平方公裡的縣城，連續3年成為全國第二“超大型淘寶村集群”。像曹縣一樣，中國越來越多的縣（市）通過互聯網帶動當地電商、旅游等產業的發展，也吸引了眾多年輕人才回鄉創業就業，讓縣域經濟越來越有活力。

“寶藏”縣真不少

又到了獼猴桃成熟的季節，貴州省貴陽市修文縣在網上火了。大學生小方愛吃水果，她告訴記者，近日修文獼猴桃開啟預售，通過網上的縣長直播、果園直播、工廠直播，可以直觀地感受到獼猴桃原生態環境，“沉浸式”體驗從果園採摘到產品包裝再到物流運輸環節的標准化全過程，直播間裡好不熱鬧。她已經通知身邊親友，開賣了要趕緊下單。

如果你常常看直播、刷短視頻APP，一定看到過柞水木耳、壽光蔬菜、晉江泳裝、黃橋提琴、古鎮燈飾、肅寧漁具等相關內容……這些地名加特產的組合，以往隻有進貨商和業內人士才熟悉，如今通過互聯網被越來越多的人所了解。

除了特色產業，縣城還有美麗風光。一段時間以來，去廣東省湛江市徐聞縣看“菠蘿的海”（諧音“波羅的海”），成為許多網友旅行計劃的首選。借助這個網絡熱梗，大家才知道，這座臨海小縣城生產了全中國近一半的菠蘿。馬蜂窩旅游大數據顯示，今年3月初，菠蘿即將豐收，徐聞的旅游搜索熱度一天之內環比上漲168%。

去年，一身紅袍在雪地策馬奔騰的女縣長賀嬌龍，通過一則短視頻帶火了新疆維吾爾自治區伊犁哈薩克自治州昭蘇縣。另一位身著民族服飾、有著黝黑臉龐和純真表情的藏族小伙丁真，則讓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理塘縣多次登上熱搜榜。

近年來，隨著短視頻、直播的興起，大量展示縣域好景、好物的內容呈現在受眾面前，一句諧音梗、一段短視頻，甚至一張美圖，都可能讓一個籍籍無名的小縣城爆紅。網友感慨：這才發現，中國的“寶藏”縣可真不少！

數字經濟“變現”人氣

小縣城進入更多人的視野，帶來的不僅是流量。正如賀嬌龍所說，流量是新經濟形態下可以變現的稀缺資源。越來越多縣城不約而同走上了發展數字經濟的道路，將人氣“變現”。

山東曹縣副縣長孫元濤介紹，該縣“出圈”與當地電商發展模式息息相關。曹縣成立了縣政府直屬的公益事業單位——曹縣電子商務服務中心，還設立曹縣電子商務工作領導小組，出台系列配套文件，完善農村電商的政策支撐體系。此外，縣財政每年設立專項資金支持電商發展。

目前，曹縣有電商企業5000余家、網店6萬余家，電商已帶動就業35萬人，吸引超5萬人返鄉創業。據最新統計，2021年上半年，曹縣網絡銷售額突破192億元，淘寶村的規模達到151個、淘寶鎮17個。

受到網友熱捧的徐聞菠蘿，離不開數字技術、現代科技與農業發展的深度融合。如今在徐聞，每畝菠蘿均有“身份”，標准種植、品質可控、生產可溯。當地開發農產品“保供穩價安心”數字平台，用大數據鏈接產銷，還開辟了採購直通車、短視頻促銷、網絡會客室、直播帶貨等方法，助力菠蘿銷售。通過這些渠道，不僅是菠蘿鮮果，菠蘿月餅、菠蘿罐頭、菠蘿干以及菠蘿葉制作的襪子、毛巾等產品也成為電商爆款，有的還漂洋過海，銷往共建“一帶一路”國家。

中國人民大學國家發展與戰略研究院研究員、公共管理學院教授馬亮認為，短視頻、直播、電商等縮短了產銷距離，打破了時空隔閡，讓新農人可以在田間地頭直播帶貨，讓產業工人可以在工廠車間直播帶貨，讓一些過去不佔地緣優勢和名不見經傳的偏遠地區實現了彎道超車，使縣域經濟煥發新的活力。

“新農人”紛紛顯身手

鄉村振興，人才是關鍵。縣域的產業數字化發展之路，離不開大量返鄉就業創業人才的支撐。

前不久，北京的盒馬門店上新了直採自河北省保定市阜平縣的黃金蜜品種黃桃。黃桃上架第一天，在5小時內售罄。近10萬斤的阜平黃桃，在盒馬北京門店裡僅用一個月時間就銷售一空，打響了阜平黃桃的名聲。

“爆款”黃桃來自牛童的果園。這個1994年出生的小伙留學歸國后，躲進阜平山區裡研究起種樹、賣果，還組建起4人的海歸團隊，都是“90后”。他們利用所學，在園區構建物聯網系統，搞起了數字農業。

裝上氣象傳感器，桃園的溫度、濕度、風力、土壤等指標實時顯示﹔採用水肥一體化灌溉技術，想在什麼時段澆水施肥，澆灌多少，手機操作就能完成﹔應用大數據檢測，庫存、出貨信息實時把握……牛童說：“園內的高清監控系統，可以放大20倍。我坐在辦公室，就能看到園區的每一棵樹甚至樹葉的情況。”

正是這一套數字農業技術，達成了畝產近1500斤。幾年來，牛童的千畝農園帶動阜平500多戶農戶，戶均年增收2.5萬元以上。農民掌握了更科學的種植、採摘、品控技術，變身為產業工人。

像牛童一樣的新農人，在阜平還有不少，在全國各個縣城也越來越多。無論是新農人，還是電商店主、自媒體創作者……他們懂得新觀念、應用新技術，將新業態帶到縣城，借助互聯網的力量，突破傳統產銷模式，使商品生產、消費端對接起來，還能反向定制、精准銷售，最終實現產業轉型升級，也進一步提升了縣域及產品的知名度。

原刊於《 人民日報海外版 》（ 2021年09月17日 第 08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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